Sunday, November 15, 2009

秋天發生的事。(2)。

遠足的前個晚上,他失眠了,凌晨三點還未睡。我問他幹什麼像個小學生,又不是第一次去遠足。他說心情緊張,只因為與我同行。我罵他,你好假。

天陰,他一直在我身後走著,不時又上又下地把玩拉鍊,ok,是外套那條。我問,喂這條路那麼平坦,你是不是走得不耐煩,嫌難度不夠呀?他笑著說不是。但是後來,他卻有平坦寬闊的山路不走,偏要攀爬平路旁的野草山徑,我又罵,喂你變態的嗎?

在林蔭下坐著,涼風微吹,樹影婆娑。我以認真的口吻問他,若你可以的話,你想變成海裡的魚,還是空中的鳥?他說,空中的鳥吧,但那是什麼鳥呢?我說,若是我,我就想變成海裡的魚。他又起勁地問,是什麼魚呢?鯨魚!我答。他問,在哪區呢?北極,我答。…………其實北極有鯨魚嗎?

他說,為了在遠足中,不想要我有任何負擔,故此自告奮勇地帶了水袋。是很專業地,將水袋收藏在背包的暗格那種。後來他拿出那條喉管,給我啜飲,哇我啜得差點斷氣。他又介紹他的遠足背包何等專業,我看著看著,就說,設計這背包那人,真的好無聊(!)。

我又認真地問他,如果工程師能設計一款機械人給你,你想牠能為你做什麼事呢?但只限是一種微小的,生活上的小事,例如:幫你剪指甲、或熨衣、或重設新的電話(!)。他說,想要一款機械人,替他上班。我說就是沒有一款能如此的!他無奈地表示,那麼「陪跑」吧。又說,想要一款陪他談話的。


去了那間杜琪峯御用的舊式冰廳,「不如你要一款機械人,可以幫你負責點嘢吃架啦!」因為這位仁兄,每次去到新的餐廳,都對著餐牌一臉茫然。他聽到我如此說,笑了起來。我的確,很言之有物。

我站在電車站,跟他說心事。下著微雨,到處人聲擾攘。他一直低頭傾聽。末了,他摸摸我的頭,也沒多說什麼。但我知道他懂。好像,我們各自從一個世界走來,在那電車站相遇一樣,其實什麼都不用說,也像說了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