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陣子牠不時在家裡到處小便，你會毫無預兆地忽然感到腳底一陣涼意，看看，是一灘尿。明明裝貓沙的盆子那麼的乾淨，牠不在那裡解決，大概是開始失禁了。後來我才意識到，也不止是失禁那麼簡單，牠的後腿已軟弱得連跳進貓沙盆的力量都沒了。有幾次，我看到牠走着走着也倒下來，跌坐在那裡，一臉的茫然。因為失禁這件事，我們更加耐心地照料牠，能做到的，是每隔兩小時，抱牠去貓沙盆一次，看牠有沒有便意。
近日，牠已不再怎吃東西了。只喝少量的水。我摸牠的頭，牠的反應已不大，眼睛像是睜不開的樣子。身體在幾天間，輕了很多。以前摸牠的身子，到處都是壯健的手感，近日只能摸到骨架，連肚子也縮了。牠的體形，像忽然間回到我領牠回來的時候，那麼瘦小那麼輕盈。這讓我想到，大多數的老人，在走的時候，都是瘦骨嶙峋的、虛弱的。貓與人，也該差不多吧。
現在牠每走三、四步，就需停下來，因為後腿實在已像不能走動一樣，軟軟的。常伏在那裡，與其說牠在思索，我覺得更像在等待。而牠也好像一直在尋找一個隱敝的角度躲起來，以前從未探身進去的陰暗隙縫，現都成為牠藏身的地方。
種種的跡象，讓我想到，牠該快走了。
我知道，若帶牠去獸醫處看看有什麼處方或藥讓牠好一點的話，大抵最後或只換來一些良性的建議，是put him sleep。故此，我一直徘徊於此，該主動點讓牠辛苦少點；還是被動點，可陪牠多點。
一想到此，已不停流淚。
